[悸动的青春全文免费阅读]青春的悸动散文

2024-03-29 散文 阅读:

  在我的人生旅途中,早春二月是个特殊的季节。

  在每一个春潮涌动的日子里,那段叫做青春的时光,就像一只只归来的燕子,翅尖儿上满携着萌萌的春意,掠过我漾动的心湖,惊起我沉淀的记忆。

  春寒料峭的二月,那依然凛冽的北风掠过小镇的街街巷巷,似乎要把冬天遗落在人间的痕迹清理干净。

  我循着风的脚步穿过清冷的街道,风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,最无拘无束的。我羡慕风,刚刚还在身边,眨眼的功夫,它就在河岸边的柳梢头上荡起了秋千,在枯黄的草尖儿上舞蹈,在这条四季流淌的河面上滑翔。它轻轻地在我的耳边呢喃,在我的耳边吟咏,我听懂了,它是在告诉我,一个美丽的春天就要来了。

  小镇虽然小,但靠着山,依着水,风光迤逦的景致总是萦绕在我的心头。无论我走的多远,也无论我走了多久,都难以割舍我对它的依恋。岁月悠悠,改变着它的容颜,却未曾消磨掉它的古朴雅致,它也未曾缺失自身的清丽与灵秀。

  世世代代生活在这清秀的山与澄澈的水之间的小镇人,不知从何时敲开了山的胸膛,撬挖着山表皮下的层层青石。隆隆的爆炸声整日里响彻耳边,一车车石头源源不断地从山里拉出来,一群群年轻人在山场与家之间奔波忙碌。那些年,对于众多的小镇少年来说,似乎没有几条更好的路可选择,要么读书读到外面去,读到城市里,继而远离大山与田地;要么走出校门,留在小镇,继续重复上一辈人的艰辛与苦难,除了和土地打交道,就是在石头堆里摸爬滚打了。

  我很不情愿地做了后者,坚硬无情的石块儿磨破了我的双手,同时也几乎压垮了我对未来的希望。我明澈的双眼逐渐黯淡无光,锤錾的叮咚声中,我迷茫的目光透过粉尘漫天的山场,伤感和绝望笼罩在稚嫩的心头。我捶胸问自己:难道我真的要心甘情愿地在这石头堆中庸庸碌碌地过一生吗?

  不!虽然我看不到方向,但我对未来依然憧憬着、幻想着,我不想把自己的青春埋没在这乱石堆中,我也不想在将来的某一天像我的乡亲们一样,被突如其来炸飞的石子送到黄土中去。我情愿是一股掠过山间的风,抑或是一只飞过头顶的小鸟,自由自在地飘飞向那色彩绚烂的远方和无法预知的未来。

  二月的小镇是悠闲的,还不到种地的时候,山场也没有开工。镇里如同往年一样,照例从外面请了戏团。这已是多年的习俗了,就像五月初五端阳节的庙会必不可少。只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,端阳节的戏必须得请省里的大剧团来演,而二月的戏则不甚讲究,二人台、大秧歌、耍孩儿等五花八门的地方小戏,时常上台一展风采。每到这个时候,除了本镇,还有附近村庄的男女老少们都会赶来凑热闹,戏场里一时间人山人海,摩肩擦踵。然而真正看戏的却只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,年轻人是不会认认真真看一场戏的。戏场里哪一块儿女子多,哪一块儿就最拥挤,年轻小伙们扎着堆地往里挤,常常挤得女子们惊呼连连,惹来沉浸在戏中老人们的不满与呵斥。

  那时,我家院子大,房子多,以往每年唱戏的时候,都会有演员被分配到我们家住宿。从很小的时候,我就记得,那些涂抹得五颜六色的脸谱,常常让我感到既惊奇又新鲜。在一大盆清水变浑浊后,又往往令我疑惑与失望,化起妆与卸了妆的巨大反差,极大地刺激着我的好奇心。于是,好多与我同样好奇的少年们总是在剧团人员的驱赶下,也忍不住要趴在后台的门口,你争我抢地看演员们是如何把一个自己妆扮成另一个自己的。

  风轻轻地,带着早春的讯息,吹过二月的小镇,掠过我躁动的心田,拂过我茫然的脸颊。十九岁的季节是春的季节,我像一株刚发芽的小草,努力地生长着,试图突破头顶的压抑,摆脱拢在周身的束缚。

  十九岁那年的二月,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,镇干部领着三个姑娘走进了我家的院子,说是剧团的演员,看父亲能收拾出哪间屋子给她们住。父亲回头望望愣怔着的我,我茫然地看着天,父亲平时不常回老屋,只是这段时间因为我,才隔三差五地从学校回来,给我做点饭,在老屋和我呆上一晚,我心里知道,父亲是不放心我。因为,一年前相依为命的奶奶去世了,给我的打击很大,又因为半年前的一次车祸,让我身心俱伤,父亲大约担心我会出问题。其实,我是非常幸运的,在那次运送石头的路上,我们的车被一辆失去控制的大卡车撞翻了,我被巨大的冲击力甩了出去。当浑身是血的我从马路边爬起来的时候,我不可思议地发现,竟然只受了点皮外伤。也是从那一天开始,我深切地感到,生与死原来是这么的近,只在咫尺之间,只在眨眼之间。我不禁迷惑地问自己,我该怎么走我以后的路呢?我怀着压抑沉重的心情独自一个人在老屋养伤,父亲所做的一切,我都视若无睹,我生活在一个巨大的阴影之中。

  我避开父亲疑惑的目光,一声不响地推开西屋的门,屋子已经在早晨打扫过了,就差烧火了。塞北的二月,天气依然寒冷,屋子里断了火就凉彻入骨。

  灶火着起来了,姑娘们把洗刷用品一一摆上了柜顶,那些样式新颖,颜色鲜艳的小瓶子、小盒子使原本空无一物的柜顶一瞬间有了灼灼的生气,我不禁看得有些出神。“嗨!”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,我吓了一跳,那个胖胖的姑娘脆生生地笑着,另外两个姑娘也看着我“咯咯咯”地笑。我一时局促起来,我的脸一定红了,因为我感觉到了脸颊发烫,呼吸不匀。我没想到她们这么开朗、大胆,与我所见过的农村姑娘、小镇姑娘完全不同,是一种清新新、热烈烈的感觉,我不由得对她们产生了一种莫名的、新奇的好感,很长时间以后,我才明白那种感觉实际上也就是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与向往。

  我这个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两面性,这种充满矛盾的两面性,在我人生的道路上相辅相成,使我一直处在两个自我中艰难挣扎,痛苦抉择。

  躁动的青春,我也渴望爱情,但是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却屡屡阻止着我。我喜欢浪漫、热情和不顾一切,但我同时又自负、自恋和目空一切。可以肯定地说,我的脑袋中奇奇怪怪的想法很多,我什么都敢想,但有许多事却不敢做。就像我突然面对那些有好感的女孩子的时候,我会心跳加快,语无伦次地说不好一句完整的话。我小时候的一个玩伴,同时也是我的一个表哥就常常笑话我。他很会讨女孩子欢心,不过他也很花心,迄今为止,他已经结过三次婚了。

  尽管我非常腼腆,但是镇上有一个女孩子却和我走得很近,她是我一个同学的姐姐,她特别活泼,属于那种坐立不住的类型。她的父母对她们姐弟很宽容,同样,对我们也很宽容,在她家,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说笑吵闹,根本不必担心她的父母会呵斥我们,她家就好像是我们的“青春俱乐部”。我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跳舞就是她教的,我对跳舞不怎么感兴趣,看着同龄的少男少女们兴奋地在她家堂厅跟着音乐扭动,我因为不会跳,只是坐在那里看。最后是她把我拉到她的身边,一步一步地教我,并且一个劲儿地夸我特别棒。

  我没想到,有一天前院的五子他姐到我家说媒来了,说的竟然就是我那个同学的姐姐,我愕然。继母说多好的一个女孩子啊,挺合心事,父亲则说这小子成天胡思乱想的,就得找个人管着他了。看着他们谈得热火朝天的样子,我像以往父亲逼着我去看对象时一样,摇头否决。父亲满以为我和她走得那么近,觉得这事儿能成,不曾想,我还是老样子,油盐不进。父亲从开始的诧异不解继而非常恼火,质问我到底是怎么想的。我迷茫的目光穿过窗玻璃,与几只苍灰色的麻雀一起落在院里那棵蓓蕾满枝,即将怒放的杏树上。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在想什么,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?此事自然没有结果。

  临近中午,阳光暖暖的,剧团的三个姑娘安顿好了,她们的笑声从门口飘出来,荡漾在我的耳边,荡漾在初春的院子里,好奇与兴奋在她们稚气未脱的脸上绽放。自称“波儿”的胖胖姑娘说在来的路上看见河了,亮光光地刺眼,好想马上去河边看看。我没言语,因为太阳已经在头顶上了,她们在镇里临时弄起的食堂刚吃过午饭,就要我带她们去河边。

  二月的小河边,两岸的草还是苍黄黄的,而河底的世界却是绿意融融。姑娘们的笑声引起了几只小鸟的好奇,它们在枝头交头接耳,嘀嘀咕咕地猜测着这几个陌生女孩子的来路,鱼儿早吓得躲起来了。我从小就在这小河边长大,听着河水“哗啦啦“地唱着歌,似乎也在欢迎远方来的姑娘们。

  第二天,我知道了另外两个姑娘的名字:永芳和陆萍。陆萍是电吉他手,永芳是学舞蹈的,而波儿是打架子鼓的,她们不是剧团的主要演员,是艺术学校的实习生,和她们相处几天以后,我才知道她们都是十八岁,比我小一岁。

  第二天,夜戏快开场的时候,我正和几个少年在戏场里瞎聊,她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,尤其是波儿,好像是从夜的暗影中跳出来似的,“噌”的一下跳到我面前,把手里提着的一个小袋子递到了我手上,我慌乱地推辞了一下,波儿“哎呀”一声,陆萍说专门给我买的,永芳说别不好意思,一定要拿着。说完,三个人嘻嘻哈哈地跑向了后台。

  我捧着袋子还在发呆,身旁的伙伴们羡慕地起哄,说什么我走桃花运了,不能一个人全占了啊,应当给他们也介绍一下之类的废话。我说:瞎说什么呢?一个个长得跟野兽似的,吓不死人就够好了,还想入非非呢?话刚说完,手里的袋子就被抢了去,原来是瓜子。这些脸皮比城墙还要厚几倍的家伙们,每人一把就分完了,竟然没给我留一点儿,还说什么我不用吃也乐着呢!说实话,长这么大,第一次有女孩子送东西给我,我心里的确是美滋滋的,有点受宠若惊的感动。

  那个时候,小镇的少年们对于这些平时见不到的演员们,总是有着一种充满神秘感与新鲜感的向往,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少年们挤在后台门口,就算是看一眼也想瞅空子瞧瞧演员们化妆。

  我家的院子那些年没有大门,人进院很方便,但我从来没担心过家里会丢失什么东西,况且我也从不在乎,因为我家里除了我,根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。可是,自从她们住进来以后,院子外边总有几个“二流子”像饥饿的狼崽子似的荡来晃去,我不免有些警惕起来。曾经在邻村发生过几个“二流子”骚扰女演员的丑恶事件,我可不想她们在我家受到任何人的骚扰,我没什么理由地成了她们的护花使者。她们并不是每场戏都出场,而只要她们中有任意一个不上场呆在家里的时候,我便也不会去戏场看戏。为此,我的两个最要好的伙伴军和锁也不去看戏了,陪我在院儿里下几盘棋或者海阔天空地聊。很多时候,她们也会加入到我们的话题中,谈一些自己的见解,说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故事,院子里时不时地响起我们欢快的笑声。“二流子”们不甘心地上前搭个话,我们也没人理会,她们更是连眼皮也不抬一下,“二流子”们很无趣地见无机可乘,愤愤然地结伴又去挤女人堆儿了,往往挨几句骂或者被踢几脚也还是涎着脸挤着坏笑。

  青春的心是捉摸不定的,我站在二月的风中,感受着风的轻抚,感受着初春的沁凉,感伤随风一点点散去,快乐像小鸟落在我的心头,我突然间发现,我的心情特别好。短短几天时间,我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

  剧团在小镇的最后一场演出是现代歌舞,流行音乐在耳边响起,霓虹灯在舞台上闪烁。我的目光越过夜色中攒动的人头,搜寻着她们的身影。剧团一共演出了七天,这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观看表演,因为这场演出结束后,她们就要去另一个地方演出了。那个假小子头的胖波儿,架子鼓打的精神,永芳舞姿曼妙,虽然六个跳舞的姑娘服饰一样,妆扮一致,但我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,陆萍不知躲哪里了,没看到。只是在歌舞结束以后,我和几个少年往场外走的时候,后背被硬硬的东西捅了一下,我猛一回头,陆萍的吉他还没来得及收回去,波儿和永芳一闪,娇笑着躲在了陆萍身后。我惊讶于她们的好眼力,这么暗的夜色中,她们居然在众多人中从背后认出我来。女孩子似乎都是爱笑的,她们的笑声在幽幽夜的暗影里脆响,笑声应该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,我被感染着,情不自禁地随着她们笑了起来。自从走出校门的那一天起,我还没有像这几天一样开心过,她们就如春天的小鸟,欢快、轻盈,在我的身边翩飞。在青春最美的年华里,她们带给我别样的快乐与激动,虽然只是很短暂的几天。也或许,因为短暂才使人记得深切,弥久,那份欢乐,深深地嵌在记忆中,时不时地散发出悠远绵长的醇香。

  歌舞表演过后的第二天,她们走了,就像二月的春风一样,在我的心湖荡起阵阵涟漪后,还没等我回过神来,就悄悄然地消失得无从寻觅了。

  杏花怒放的时候,我意外地收到了一封信,是波儿写给我的,这是她们临走时和我的约定:互留地址,经常写信。波儿说喜欢我写的字,希望能经常看到我的信,还说在实习的日子里能够结识我真是好快乐!一页稿纸我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,我随即动笔给她写了回信。这一来一往之间,竟然持续了好几个月,直到秋风萧瑟的时候,忽然间收不到她的信了,我寄去的信也如石沉大海,杳无音信了。我的心骤然间像一片飘飘摇摇的秋叶,迷迷茫茫地不知道要落往何处。秋天注定是一个感伤的季节,我不是诗人,却被一种莫名的伤感笼罩着,在秋风中独自神伤。

  又一个早春二月,我的伤早好了,父亲见我还没有上山场的打算,就强调我说,伤好了,该干什么干什么去。而我早已有了想法,我要学一门技术,我可不想把这辈子交代在山场里。父亲问我是否还给那几个唱戏的姑娘写信,我说不写了。父亲打开他经常锁着的那个柜,取出几封信递给我,并且说戏子无情,他怕我沉迷其中,所以把信压下了。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几封信,内心的愤懑让我的脸色很难看。父亲说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我,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,我们只是相处很好的朋友,与其他无关,我并没有做错什么。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,我都没有和父亲说过一句话,我也再没有写过信。

  直到现在,我的想法还是很多。我常常望着天空发呆,看着那些纤尘不染的云朵出神,我的目光会追随一只飞过头顶的小鸟远去,直到那无边的天尽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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